要她考上了,她的命运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了。
春花缝好了撕开的书本,可破碎的那些是无法复原了。她吹灭了灯躺在被窝里,反反复复地思考到底是活还是死的问题,被父亲踢踹的腰疼和屈辱令她辗转难眠,她咬紧了牙关忍着泪,可眼泪挡不住地不停流下来。黑夜静得没有一丝声息,她的泪像炸弹一样在心上轰炸。活下去的希望那么渺茫,不然还是去死吧,死了就不用再觉得羞愧,不用再担心被父亲辱骂嫌弃,也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地做人了。曾经想过无数次跳黄河的念头又冒了出来,而且越来越强烈,春花知道她心底的那个梦想对她而言实在太虚无缥缈了,去死的念头似乎又占了上风。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屈辱地活着,如果死了,她就再也不用受这些苦了。春花按捺住狂跳的心,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要活还是去死的问题,可白杨热切的目光老在她脑海里晃,她觉得白杨一定不愿意她就这么死去。春花脑海里两个念头在争斗,她终于在疲惫不堪中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第二天鸡一叫,春花便起来挑起水桶出门了。到河沿边的时候天还没亮,她把桶放在堤坝底下,走到没人看见的地方拿出书本开始学习。天色黑蒙蒙地看不见书本上字,可春花只要手里捧着书本,她的心就踏实了。她如饥似渴地一遍遍背课文写生字,背公式,到天亮了挑水的人多起来了,她如饥似渴地看着书,巴不得自己能再多学一分钟。太阳终于出来了,她不得不收起书挑了水回家。她把书用头巾绑在衣服内的腰里,这样她父亲就看不见了。她不知自己最终到底会选择生还是死,可在没去死之前,她还是要珍惜每一点时间努力学习。春花忍着腰痛把水缸挑满后,又到房顶上去再学了一会儿,直到估摸着父亲起床时赶紧下来干活。弟妹们和母亲知道她要学习,都给她打掩护。春花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又暂时打消了去死的念头。
这晚春花一进门她爸又劈头就骂,说春花想考初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春花不出声,晚上悄悄问春燕,爸怎么知道她想考初师的事。
“爸问你天天跑房上去干啥,我怕他又打你,就说了。”
“长嘴。”
“是春光先说出来了,我才说的。”
春花趴在炕桌上开始学习,春燕已经写完了作业收拾了书本。
“姐,白杨哥哥今天的信你给我看看。”
“前天不是给你看了?”
“今天你不是也收到了,我看到白云姐姐偷偷把信塞给你了。”
春燕兴奋地说,“姐,白杨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啊?他为什么老给你写信?”
“你别胡说,他就是鼓励我,让我好好学习,给我讲不会的题,你别去外面胡说。”
“我知道,我不会去说的,你让白杨哥哥也给我写信,让他也教我算术语文啊。”
春花拗不过春燕,只好又让她看了白杨的信,春燕高兴地一字一句把信抄了下来。春花便在那时抓紧学习一会儿。爸爸的吼声又开始了,说半斤煤油用不到两个月就用完了,有多少作业天天要点着灯写。
春燕尖声地回敬说“一回家就干不完的活,你们睡了我才写作业哩——。”
春花的心狂跳起来,赶忙叫春燕把信收了。春燕夺过去说“怕什么,他又不识字。”说着还把门顶上了。
所幸父亲唠叨了几句也没有追过来。
这日星期天,春燕去找白杨问作业。白杨耐心地一道一道给她讲解,春燕一直待到太阳快中午了才回家。
“为什么春燕出来这么长时间他爸不打她,单单打春花呢?”
白云看春花都不敢来她家便抱怨道。
“春燕还小,还是个学生,春花都是待嫁的姑娘了,如果名声不好,怕是会影响她的姻缘的。”
母亲一边补衣服一边说。
“这是乡下人的封建思想。”
白杨愤愤不平地说道。
母亲说乡下就是这样的,叫他们可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这些话。
“那如果我哥娶了春花呢?她爸就打不着她了。”
白云一边拿出书本一边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。
白杨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,他看到母亲正盯着他便迅速低下头去。
母亲寻思着白杨也二十岁了,也不知还有没有希望能调回北京,春花人是不错,可万一到时能调回去,岂不是害了春花,万一回不去,在农村能娶春花这样的姑娘倒也不错了。
母亲忧心地思量着望着白杨,“我们说不定要回北京,娶亲的事这么早打算还早了些。”
“能回去就把春花也带上啊,刚好能带她脱离苦海。”白云兴奋地说。
“怎么可能,这话就是在家里说说,你们以为说带就带?万一到时调成了,你哥要是结婚了就走不了了,那他一辈子就得待在这里了。”
“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,只要你们调回去就行。”
白杨的话让母亲大吃一惊:“你说真的?”
“哪里啊——这不是你们在说吗。”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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